五十六難曰∶五臟之積,各有名乎?以何月何日得之?
然∶肝之積,名曰肥氣,在左脅下如覆杯,有頭足,久不愈,令人發(fā)咳逆 瘧,連歲不已,以季夏戊己日得之。何以言之?
肺病傳于肝,肝當傳脾,脾季夏適王,王者不受邪,肝復欲還肺,肺不肯受,故留結為積,故知肥氣以季夏戊己日得之。
積,蓄也,言血氣不行,積蓄為病,亦由五邪相傳而成也。肥氣者,言其氣之肥盛也。左脅為肝木左升之部,如覆杯者,本大末小,肝木之象也。頭足者,一本二末,木形歧出之義,亦甚言其有形也。咳逆者,足厥陰之別脈,貫膈上注于肺,肝氣上沖于肺,反乘所勝也。 瘧即瘧,間二日發(fā)者是也。五臟皆有瘧,在肝則為風瘧,又瘧多發(fā)于少陽,而厥陰于少陽為表里也。病邪入深,連年不已。然何以得之?乃肺病傳肝,傳其所勝也。肝當傳脾,脾土適旺于季夏,土旺力能拒而不受邪,當復反于肺,而肝木又不能勝肺金,故曰不肯受也。邪因無道可行,故留結于肝而成積矣。季夏戊己日得之者,季夏,未土月也。戊己,土日也,月日皆脾土極旺之時,肝木不能克制,即于是月是日,而得是積也?梢娞搫t受邪,旺則邪不得入,今人徒事攻積,大失經(jīng)旨,非其治矣。此章唯出五積之名狀,而不言諸聚者,蓋聚無常處,故無名狀可定也。
心之積,名曰伏梁,起臍上,大如臂,上至心下,久不愈,令人病煩心,以秋庚辛日得之。
何以言之?腎病傳心,心當傳肺,肺以秋適王,王者不受邪,心復欲還腎,腎不肯受,故留結為積。故知伏梁以秋庚辛日得之。
伏梁者,伏而不動,橫亙?nèi)缌耗救,起臍上至心下者,臍上至心下,皆心之分部也。煩心者,火郁則心煩也。然何以得之?乃腎病傳心,傳其所勝也。心當傳肺,肺金當秋適旺,金旺力能拒而不受邪,應復反于腎,而心火又不能勝腎水,故曰不肯受也。邪留結于心而成積f1411.cn/job/,以秋庚辛日得之者,秋當申酉金月,而庚辛金日也。金旺之月日,心火不能克制,即于是月是日而得是積也。
按∶《靈樞.邪氣臟腑病形篇》曰∶心脈微緩為伏梁,在心下上下行,時唾血。經(jīng)筋篇曰∶手少陰之筋,其病內(nèi)急,心承伏梁,下為肘網(wǎng),其成伏梁吐膿血者,死不治。是《靈樞》兩章,皆心病有余之積,雖未明言病狀,其義則同。若《素問.腹中論》曰∶病有少腹上下左右皆有根,病名伏梁,里大膿血,居腸胃之外,不可治,治之每切按之致死。此下則因陰,必下膿血,上則迫胃脘,生膈挾胃脘內(nèi)癰,此久病也,難治。居臍上為逆,居臍下為從。此病陽邪聚于血分,致氣失輸轉之機,非臟陰氣結之積也。以其在少腹四旁太沖部分,陽毒之邪,聚而為膿為血,下行必薄陰中,便下膿血,上行迫胃脘膈膜間而生內(nèi)癰,此論陽毒之伏梁也。又曰∶人有身體髀股 皆腫,環(huán)臍而痛,病名伏梁,此風根也,其氣溢于大腸,而著于肓,肓之原在臍下,故環(huán)臍而痛也,不可動,動之為水溺澀之病。此病風邪根聚于中,故環(huán)臍而痛,臍為人身之樞,樞病則不能斡旋陰陽之氣,故周身皆腫。設妄攻風氣,鼓動其水,水溢于上,則小便為之不利,此論風毒之伏梁也。是其名雖同,其證其治則異,若伏梁不辨乎風根,其不見誚于雞峰難矣。
脾之積,名曰痞氣,在胃脘,覆大如盤,久不愈,令人四肢不收,發(fā)黃癉,飲食不為肌膚,以冬壬癸日得之。何以言之?肝病傳脾,脾當傳腎,腎以冬適王,王者不受邪,脾復欲還肝,肝不肯受,故留結為積。故知痞氣以冬壬癸日得之。
痞者,否也,天地不交而為否,言痞結而成積也。脾位中央,土之象也,故積在胃脘,覆大如盤。睥主四肢,邪氣壅聚,正氣不運,故四肢不收。脾有濕滯,則色征于外,故皮膚爪目皆黃而成癉,但黃癉之因甚繁,然皆不離乎脾與濕也。脾主肌肉,今脾有積,不能布津液,則所入飲食,而不為肌膚也。然何以得之?乃肝病傳脾,傳其所勝也。脾當傳腎,腎水當冬適旺,水旺力能拒不受邪,欲復反于肝,而脾土又不能勝肝木,故曰不肯受也。邪留結于脾而成積。
以冬壬癸日得之者,冬當亥子水月,而壬癸水日也,水旺之月日,脾土不能克制,即于是月是日,而得是積也。
肺之積,名曰息賁,在右脅下,覆大如杯。久不愈,令人灑淅寒熱,喘咳,發(fā)肺壅,以春甲乙日得之。何以言之?心病傳肺,肺當傳肝,肝以春適王,王者不受邪,肺復欲還心,心不肯受,故留結為積。故知息賁以春甲乙日得之。
賁,古通奔。息賁者,言氣息賁迫也。右脅下為肺金右降之分部,灑淅寒熱者,肺主皮毛也。
壅,癰,古通。肺病則喘咳,甚則發(fā)為肺癰!端貑枺笃嬲摗吩弧梅沃,喘而兩 滿者是也。然何以得之?乃心病傳肺,傳其所勝也。肺當傳肝,肝木當春適旺,木旺力能拒而不受邪,復欲反于心,肺金又不能勝心火,故曰不肯受也。邪留結于肺而成積,以春甲乙日得之者,春當寅卯木月,而甲乙木日也,木旺之月日,肺金不能克制,即于是月是日而得是積也。
按∶《靈樞.經(jīng)筋篇》曰∶手心主之筋,其病當所過者支轉筋,前及胸痛息賁。此言手心主之筋,循脅腹,散胸中,下結于胃脘之賁門間,其病當筋之過接處為轉筋,而前及胸痛,散于胸中,結于賁門,故曰息賁。又曰∶太陰之筋,其病當所過者支轉筋,痛甚則成息賁,脅急吐血。此言手太陰之筋,散貫于賁門間,其病當筋之所過者為支度轉筋,而痛甚則成息賁,脅急吐血。蓋十二經(jīng)筋合陰陽六氣,氣逆則為喘急息奔,血隨氣奔,則為吐血也!端貑枺庩杽e論》曰∶二陽之病發(fā)心脾,有不得隱曲,女子不月,其傳為風消,其傳為息賁者,死不治。此二陽者,足陽明胃,手陽明大腸也。病發(fā)于心脾者。其始必有得于隱曲之事,于是思則氣結,郁而為火,致?lián)p心營,心營既損,脾少生扶,則執(zhí)業(yè)醫(yī)師健運失職,飲食漸減,胃陰益虧;夫人身之精血,全賴后天谷氣榮養(yǎng),今谷津日竭,郁火內(nèi)焚,是以男子少精,女子不月,血液日見干枯,而大腸之傳道亦病,胃燥生火,火盛風生,則消爍肌肉,水精耗盡,金失其源,腎氣不納,逆?zhèn)饔诜,致有喘息奔迫不治之證。此三者,似是而實非,不容不辨。奇病論帝曰∶病脅滿氣逆,二三歲不已,是為何?岐伯曰∶病名息積,此不妨于食,不可灸刺,積為導引服藥,藥不能獨治也,此與本篇差同。藥難獨治,必兼導引之功,又不可不知也。
腎之積,名曰賁豚,發(fā)于少腹,上至心下,若豚狀,或上或下無時,久不愈令人喘逆,骨痿少氣,以夏丙丁日得之。何以言之?脾病傳腎,腎當傳心,心以夏適王,王者不受邪,腎復欲還脾,脾不肯受,故留結為積,故知賁豚以夏丙丁日得之。此是五積之要法也。
賁豚者,其狀如豚之奔突,以豚性躁動故也。發(fā)于少腹,上至心下者,少腹,腎之分部,由少腹上沖至心下而止,上下無定時也。喘逆者,足少陰之支脈,從肺出絡心,注胸中,腎氣上沖故也。腎主骨,故骨痿。腎不能納氣,故少氣也。然何以得之?乃脾病傳腎,傳其所勝也。
腎當傳心,心火當夏適旺,火旺力能拒而不受邪,當復反于脾,而腎水又不能勝脾土,故曰不肯受也。邪留結于腎而成積,以夏丙丁日得之者,夏當己午火月,而丙丁火日也,火旺之月日,腎水不能克制,即于是月是日而得是積也。
按∶《傷寒論.太陽篇》曰∶發(fā)汗后,臍下悸者,欲作奔豚。此因發(fā)汗虛其心液,臍下悸者,欲動而上奔也,故用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,以保心而制水也。又曰∶發(fā)汗后,燒針令其汗,針處被寒,核起而赤者,必發(fā)奔豚,氣從少腹上沖心。此言發(fā)汗既傷其血液,復用燒針令其汗,是又傷其血脈矣。血脈受傷,則心氣虛,加以寒凌心火,故核起而赤,心虛氣浮,則腎氣乘而上奔,故灸核上各一壯,以通泄其經(jīng)氣,更與桂枝加桂湯,散寒邪以補心氣也。此兩節(jié)論外感誤治之證,與積久而成者有間。《金匱要略》師曰∶病有奔豚,有吐膿,有驚怖,有火邪,此四部病,皆從驚發(fā)得之,此言肝膽因驚駭為病,木者,水之子也,子病發(fā)驚,母亦隨而上奔也。
余三病亦因驚發(fā)而得,非奔豚,不為詳解。又師曰∶奔豚病從少腹上沖咽喉,發(fā)作欲死,復還止,皆從驚恐得之。此因驚則傷心,恐則傷腎,心腎水火之氣虛,而不能互相交感,則腎之虛邪,反乘心之虛而上奔矣。故總其治曰∶奔豚氣上沖胸腹痛,往來寒熱,奔豚湯主之。觀《金匱》兩條,與本經(jīng)之義相近,然同因驚得,而有肝膽心腎之異。況外感積聚之不同,是受病之因,傳變之理,不可不察,豈獨奔豚一證為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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