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質(zhì)性黑暗，又不能多取師承。然以黑暗故，益不自知其為黑暗。每閱本草，艱苦殊甚，間亦弋獲，記之側(cè)理。夫自寫其一得爾。而稍稍為人物色。歲在庚午，武林諸君子大集余舍，舉仲景兩論及靈素秘奧，期余一人為之闡發(fā)。余謝不能，然亦不欲自秘其師承也。于是時計此書之成。自丙寅至庚午，僅得十之二；自庚午至癸酉，僅得十之三，而以誦f1411.cn/kuaiji/說，故幾不能竣事。會春風(fēng)座中狂 拂面，余遂絕念世紛，專意筆墨，自丙寅至癸未，幾歷十八春秋，而此書f1411.cn/zhicheng/始成。原分 、核、衍、斷、四種，故名其書為乘雅。數(shù)四為乘，非取載之義也。明年甲申方事剞劂，又明年乙酉五月，會有兵變，挈家而逃，流離萬狀，諸楚備嘗。沿至丙戌之十月，始得生還，而家徒四壁，則板帙之零落殆盡可知已。既慕古人破甑弗顧之意，而仍自懷千金敝帚之思，勉緝舊業(yè)，僅能完 、核之殘缺。衍、斷倍多，何能補漏，雖余之始意亦欲中分四種，謂 、核、可該衍斷。遂又名其書為乘雅半偈。尋又念一生精力，何忍自藏其半，語詳義例中，而今則姑俟之矣。余平生，實不能負(fù)笈遠(yuǎn)游，師承殊少，于家庭則有先大人荷薪之訓(xùn)，于父執(zhí)，則有紹隆王先生金匱之心傳象先陳先生薛案之私淑；于往來，則有仲淳繆先生之指示，而李不夜先生、嚴(yán)忍公先生則文章道誼之宗模也。幼耽禪學(xué)。于聞谷、憨山二大師，得其南車。于離言和尚，得其點醒。而云間施笠澤、古婁潘方孺、同邑茹居素亦皆宇內(nèi)名流，既己于于而來，豈少起予之益。故余之言雖不乏道脈，持黑暗之資，恐猶是摸索語耳。將以就正海內(nèi)，即以貽笑海內(nèi)，而前所稱武林諸君子，咸以是書出，殊可為人師承，余不敢冒其稱也。余特不敢不稱述其師承者也。
丁亥重九日盧之頤書于無恒業(yè)
